读书趣事(3)
3.1 反抗
十岁之前,做坏事让老师抓住以后,一般来说都百般狡辩,不承认。后来发现,越不承认,事儿闹得越大,还不如老实交待,争取宽大处理。十岁以后,只要被老师抓住,就痛哭流涕,表决心,立誓愿,向老师保证以后决不再犯,让老师和同学们监视俺的行动。可惜这一招没用多久,也失去了作用。后来右哥教了俺一招,就是无论老师怎么批评,就是低下头去,一言不发。这一招看起来平淡无奇,实际上聚集了坏孩子们武功的精华,再厉害的老师一般都拿你没有办法。一直到今天,老婆训斥俺的时候,俺最后都用这一童子功负隅顽抗。
穷则思变,要变,要革命。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,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。面对凶神恶煞似的老师,我们几人忍无可忍,在木头和右哥的英明领导下,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反抗斗争。我最成功的一次是:
一天下午我们班帮助生产队摘棉花。那天天气炎热,学生们因为年龄小,干十来分钟就要跑到附近压水井旁喝水。大概一小时左右,老师也受不了了,就吩咐木头和我去打壶水来,“让同学们解渴”。我跟着木头一路小跑来到井边,木头压水,我接。压到半壶时,木头看四周无人,神秘的告诉我:
这壶水肯定是老师喝的,你说咱们往里边撒一泡尿,如何?
俺当时目瞪口呆,又兴奋又害怕。木头一马当先,往水壶里尿了半天。轮到俺时,因为紧张,半天才撒出一点。当我们俩看着老师大口喝水时,当时都吓得脸色通红。这个事情,我和木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,我们俩也从来不说此事,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。一直到二十年之后,俺才专门到老师家拜访,说起这事,我们二人都哈哈大笑。师徒之间的恩恩怨怨,终于在这一笑之间泯灭。
3.2 夜读
上初中时,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乡下正开展的如火如荼,我们的课程,上午减到三节,下午两节。没有什么难的课程,老师也不敢布置作业,我们回家就找些杂书看。那时的书籍很少,可以公开看的,有“孔老二”,“高玉宝”,“红岩”,“林海雪原”,“敌后武工队”,“风扫残云”等等,好多现在已记不清了。有些得偷着看,如“水浒传”,“三国演义”等等。我最喜欢的是手抄本,如“于飞三下南京”,“少女之心”。那时乡下正闹地震,每家门前都搭有几个草庵,晚上就睡在草庵里,免得地震来了砸死。我跟又哥睡在一个草庵里,晚上右哥睡着之后,俺就拿出这些书,在昏黄的油灯下读。读到与飞碰到骷髅时,只感到浑身冰冷,看到右哥熟睡的小脸,越看越觉得是隐藏在革命队伍里的特务。
一天晚上月黑风高,等右哥熟睡之后,俺用凳子顶住草庵的门,偷偷摸摸的拿出“少女之心”,准备尽一番雅兴。当时是冬天,草庵里没有热炕,俺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,戴着火车头棉帽,一颗少年的心随着煤油灯光在剧烈的跳动。少女之心是黄书,担心被别人看见,加上书里赤裸裸的描写,俺感到浑身燥热,特别是头部,像火烧的一样难受。奇怪的是,空气中也弥漫着什么东西烤焦的香味。但这些俺已经全然顾不得了,心中想到的,就是什么时候赶快当一回“表哥”。
“啊呀”,右哥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,把俺的魂儿只吓到九天云外。他象看到妖精似的盯着我,接着猛扑上来,抓着我的帽子按到洗脚盆里。只听嘶的一声,水盆里冒出一股蒸汽。随着帽子的脱落,俺头上烧焦的头发,也飘洒着掉了一桌子。棉帽子上,已经烧了一个巴掌大的黑洞。
一直到今天,看到老右一惊一炸的说话,我仍然痛恨不已。
3.3 宣传队
那时上高中,上大学都是推荐,没有关系,又没有一技之长,一般都上不了高中。一技之长指的是,有文艺才能,或者体育才能。俺从小就是坏孩子,早已破罐子破摔,别说大学,就连高中,俺都几乎没有想过。但不知为什么,学校组织宣传队时,俺跟木头被招了进去,俺因为会唱革命现代京剧,一般是京剧清唱,或者演杨子荣,李玉和唱得多的角色。木头幽默,多演王连举,小皮匠。山东快书、三句半是骆驼的强项,每每让全村村民大笑不止。那时然然和风风已经长成小姑娘的模样,两人的舞剧白毛女也是我们宣传队的保留剧目。
“北--风那个吹~~欸 雪--花那个漂~~奥 年--来--艾,道奥 ”
悠扬的旋律伴随着风风和冉冉婀娜的舞姿,俺看得不觉呆了。终于有一天,俺把一个小纸条偷偷塞到风风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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